過去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都陷在寫作的焦慮裡,去年大約10月初,收到美國《Alpinist》雜誌主編Katie Ives的郵件,問我是不是願意就風河山野區穿越的經歷寫成文章。雖然當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寫什麼,因為《Alpinist》要的文章是攀登文學,不是簡單的行程報告,但是怎麼能說不?有人怎麼等都等不到機會,我現在是機會擺在眼前,再怎麼樣都要想辦法寫出來。於是很快就回了信說願意。
為什麼對我而言,這是個機會呢?簡單來說,對攀登者而言,文章能上《Alpinist》是很榮幸的,尤其如果這篇上了會是我的第二篇,如果只有一篇可能是運氣,能上兩篇就可以覺得自己有些實力。對我而言《Alpinist》不但是重量級的攀登雜誌,還有不少國際讀者。相對於美國其他較商業化的主流攀登雜誌《Rock and Ice》以及《Climbing》,文章刊在《Alpinist》上對我更有不凡的意義。(註,出《Rock and Ice》的雜誌社近年來的確開始重出比較嚴肅的《Ascent》,每年一期。《Alpinist》則是季刊,每年四期。)
不過因為其他工作的關係,我在今年一月初才交出第一稿,雖然花了很多時間,比起上一次算是快了一些些,還沾沾自喜,也許對英文的掌握進步了些也說不定。但是文章交出去,石沉大海,終於到五月中的時候才聽到Katie的確信,說是之前太忙現在可以開始編輯工作了。五月底收到所謂「第一輪的編輯意見」,我簡直頭都快昏了,重看了好幾遍之後,才終於提起勇氣寫第二稿,幾乎是整個重寫了,然後第三稿、第四稿,真體會到什麼叫做「絞盡腦汁。」在面對第五稿的時候,我崩潰了,狠狠哭了一場,怎麼辦呢?都到了這一地步了,難道放棄嗎?所以現在到了第六稿上,是真的接近尾聲了,至少Katie在email裡頭說,這稿交出去「Then we should be done」,也就是說最終稿會是第七稿。
看著目前這篇主旨和第一稿沒有不同,但整個文字脫胎換骨的文章。突然浮起巨大的喜悅和快樂。其實這就夠了,最後是不是印在白紙上,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這次很驕傲的,我沒像上次老把英文不是我的母語掛在嘴邊,雖然這句話並不完全是藉口,但是既然不能改變這事實,不如就別執著了。寫作是真的難,母語外語都一樣,而任何事要做到好,都難。還記得我哭了一場之後,就在當時正在閱讀的《Grit: The Power of Passion and Perseverance》書上看到這段話,作者Angela Duckworth說暢銷書《Between the World and Me》作者Ta-Nehisi Coates這樣描述寫作的:
The challenge of writing
Is to see your horribleness on page.
To see your terribleness
And then to go to bed.
And wake up the next day,
And take the horribleness and that terribleness,
And refine it,
And make it not so terrible and not so horrible.
And then to go to bed again.
And come the next day,
And refine it a little bit more,
And make it not so bad.
And then to go to bed the next day.
And do it again,
And make it maybe average.
And then one more time,
If you’re lucky,
Maybe you get to good.
And if you’ve done that,
That’s a success.
我讀完這段話,笑了,大聲對Dave喊著,這就是我,這就是我。
就是這樣每天進步一點點,每天進步一點點,終於醜小鴨變成了天鵝。